择非

【凯歌】时光倒流二十年(三)

#不要被标题误导 没有人穿越
#记忆重返十七岁的狗血失忆梗 本章夹带私货
#这几天学校被查水表了不让上晚自习 我尽量保持更新
#前文走底部tag 谢谢喜欢。

(三)

如果你在愚人节第二天的早上，被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告知自己正在二十年之后的世界，你是否会嗤之以鼻，觉得这不过是一个顽劣而且迟到的玩笑呢？
胡歌觉得这个世界可能都和自己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，强行塞给了他一份盛大的愚人节礼物，命令他愉快地收下。
逼着自己清醒过来，他不由分说地抢过遥控器：新闻频道正在播送即将到来的东京奥运会的新闻，造型前卫奇特的体育场馆已经拔地而起，第三十二届夏季奥运会一切进入倒计时阶段；继续换台，娱乐频道的气氛反常地肃穆，原来此时正在播出昨天张国荣去世十七周年，各地歌迷自发组织的纪念活动，《风继续吹》的背景旋律轻轻地吟唱着，他却怔住了，握着遥控器的手慢慢放下，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屏幕里大片的鲜花、蜡烛、人群，一句话也没说，直到主持人转向下一个话题——“下面，让我们一起来关注一下好久不见的胡歌，三年前他选择赴美留学沉淀自己，如今学成归来，这三年的留学生活，他有什么样的体验和感受，接下来又有什么样的规划和安排呢？让我们一起来看。”
猝不及防被点名，胡歌还以为是同名同姓，心想，没想到，还有和我同名的名人？
当自己的脸出现在屏幕上的时候，他坐直了身子，不自觉地睁大了眼睛，像一只第一次照镜子的小猫一样，不可思议又恐惧不已地看向电视中的自己。
“胡歌”显然对这种场合驾轻就熟，对记者抛来的刁钻问题，都以一手好太极一一轻松化解，还能适当地幽默一下，胡歌简直对这其中成熟巧妙的说话艺术叹为观止。
记者问：“那么，接下来你是打算以演戏为主，还是不再演戏，专心做导演？因为我们知道你读的是导演系，会舍不得演员这个行业吗？”
“胡歌”想了想，回答道：“我的想法是以导演为主，因为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，我一定会去完成这个梦想；嗯……但是演戏，也是我热爱的工作，演员，永远都是我热爱的职业，所以如果你让我放弃我一定舍不得，哈哈，但是可能在今后不得不要减少胡歌作为演员的身份啦——不过先说好了啊，我是可以自导自演的对吗？这样我还可以省下演员片酬，哈哈。”
记者狡黠地提问道：“这些年你身边的好友，袁弘啊，霍建华啊，刘诗诗，林依晨，他们先后都抱上了孩子，现在都做孩子爸妈了；你看像唐嫣，安以轩她们也都结婚了，大家也都很关心你的感情生活——这三年在美国读书，应该会有更多个人的时间了？”
“胡歌”同样回以狡黠的一笑：“我读书这件事情，是很严肃的，啊，我虽然不算好学生但是也不早恋呀！”他又叹一口气，“我一直都看的是他们晒的照片，还没自己抱过孩子呢，唉还挺遗憾的，这次回来了一定要补上的。”
记者急忙反驳：“胡歌老师您不算早恋呀！”
“胡歌”弯了弯眼角，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女记者，又装出一点可怜巴巴的样子：“你是说我年纪不小了，已经不年轻了，不能早恋了吗？”
记者无言以对，光荣败北，回合结束。
胡歌的思绪完全被旁边王凯能掀翻屋顶的笑声打断了。他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，心想这人还真是没心没肺，估计天塌下来能当被子盖。
奥运会已经从南半球的悉尼，挪到了北半球的东京；
风光无限的张国荣，已经去世十七年；
而二十年后的自己……居然成了演员？还是看起来有点破名气的那种？身边的朋友都已经结婚生子，只剩下他一个孤家寡人，全世界都在催他恋爱结婚？
岁月神偷啊。电视里的那个人，居然还在臭不要脸的称自己还是可以早恋的年纪，明明我才是好吗？胡歌气愤地想。
然而想想也是，在可以算是“早恋”的岁月里，他也没来得及早恋过。
还有，为什么自己说话有这么多套路啊？他不满地腹诽道，难道做明星都要这么弯弯绕绕的吗？
王凯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，根本没注意到这边胡歌已经转了九曲十八弯的小心思。他觉得胡歌跟记者耍花招的时候，眼睛里面闪烁的狡猾的小光芒简直太好玩了，怎么能那么好玩呢？
这时候才发现，他有点儿想胡歌了。对于现在面前这个“胡歌”，他其实有点束手无策。
他转向胡歌：“你还好吗？要不我还是送你回家吧？”他想，胡歌在父母身边，也许才是最合适的安排。和自己一个陌生人待在一起，算是什么？
胡歌沉默着摇摇头。
“为什么？”
“我不敢看他们现在的样子……二十年，几乎可以让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了。我现在不敢去看我爸妈他们，你让我缓几天好吗？”
王凯的目光柔软下来。“好，我听你的。”
他的胡歌，果然永远都是那个天真温柔的小孩。
“王凯，我……现在的我，是个演员，对吧？”
王凯点头。“对啊。”
“那你呢？我们是怎么认识的？”
王凯笑了：“我也是演员。我们是拍戏认识的，就这么简单。”
胡歌不依不饶：“拍什么戏？哪年拍的？”
王凯下意识伸出爪子揉了揉对方的头发：“行了小祖宗，别着急，以后慢慢告诉你。”
……揉完才发现，对方好像有点不开心自己这样的举动，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。
“呃……对不起，我我我……我只是顺手啊，你不喜欢，我以后不会了，那个……”
胡歌咬了咬嘴唇，用清澈无比、王凯根本无法拒绝的眼神直直看着王凯：“没事的。但是……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呢？”
王凯没法向他解释。他明知道即使自己说了胡歌也不会有什么感想，顶多就是点点头，“哦”一声；但是他就是说不出口。
也许正是因为他再也不会有什么感想了，王凯才不敢提起。
他们初遇那天的小雪他不记得了，阿苏和景琰他也不记得了。他不记得大珍珠，也不会记得榛子酥。那些渺小破旧的前尘往事他视若珍宝，可在此刻的胡歌看来，也许仅仅是一段别人布满尘埃的故事。
他们的日子还长，他总会有机会向他慢慢讲。
他以前总是想，如果有一天他们俩老了，变得开始忘事了。先从最近的事情开始丢三落四，然后把那些再往前最最重要绝对不能忘记的事情逐一都忘记了，他们该如何是好？总要有人记得，于是他想，也许有一天，要把这一生拍成一部电影，从纷飞的大雪，拍到繁华的灯火，从拥挤的人潮，拍到静谧的山野。摇转镜头，场景转换，最后慢慢拉远，只剩下大海面前，两个老人依偎着彼此的身影。唱一首情歌放在片尾，这样回忆就足以浪漫而悠远。
然而皱纹还没有布满脸颊，白发还没有代替黑发，他就要追忆前半生的似水年华。
没想到，胡歌接下来问了一个更加直截了当的问题，犹如一把刀，直直地冲他心口上来了那么一下。
“好吧，你不想说，我不问就是了。”胡歌安静地看向他，“但是，我……我想知道，我和你之间……到底是什么关系？”